李虞瑛文集二
 
梦萦中留痕 死亡会为爱情留下可歌可泣的情节。会强化所有爱情中,美丽的剧情,让生者深感遗憾,为寻求一种慰藉的渠道,我选择了书写。我要把那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一的敲醒!
 
 
半生恩爱夫妻
 瞬间阴阳相隔
 怎不让我心如刀割
 永世挚爱良师
 终生不离不弃 
你是我永远的牵挂

-送别啟生

哀乐在来回的复奏,我站在告别大厅的一边,强忍着裂心的悲痛,眼泪就想断了线的珍珠,我反复地问自己:我是在做梦吧?这只是场噩梦,一切都只是虚幻,你会在我身边亲切的呼唤我:阿虞!醒醒......但是我看见的却是每一个人在向你深深的鞠躬,我亲爱的啟生!你是真的离开我了!刚才我抱着你冰凉的身躯,吻着你毫无生气的嘴唇,我摸拭了你眼角下滴下的泪——那血红的泪滴,我就知道你的心也和我一样在滴血。
我的啟生,那哀乐是钝锯齿,在绞锯着我的心,但是,我没哭!没哭!我只是在默默的落泪,因为,孩子们再三的叮嘱我:妈妈!你要坚强!你要顶住!要让爸爸的追悼会开好!让爸爸的亲朋好友都好好的送他一程!啟生!我听孩子们的话,所以我没哭!真的没哭!从追悼会开始我都没哭,我听着他们念悼词,随着他们向你深深的鞠躬,看着他们在你的身边,慢慢的移动着,再深深的向你鞠躬,我都没有哭,我都坚强的没哭,啟生啊!我真的没有哭啊!因为我听到了你在我耳边轻声的叮咛:阿虞!我走了,你别太难过,看看!有那么多的亲朋好友为我送行,在那边也有好多亲朋好友在接迎我......
啟生我亲爱的,你的阿虞太对不住你了!因为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的渡过这一关,不是吗,1997年你因车祸摔断腰骨,我让你一个月就能站了起来,1998年你第一次脑梗我陪你在南方医院一个多月,你平平安安的,没有一点残疾的回家,2003年那么凶险的心衰,我也不惜代价的将你抢救过来了。我始终认为你是硬汉子,你的命大,而我是你的保护神,我会终身的护在你的身边。因此我对你这次的病,也充满了信心。可是谁想到,谁想得到呀,只有12天的时间,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医生抢救你无效,眼睁睁的看着你被宣告死亡……我抱着你渐渐变冷的身体不放,我要唤醒你!唤醒你!我吻着你冰凉的嘴唇,我要感受到你还在轻微的呼吸,但是这一切都让那渐渐冰凉的感觉,直刺着我绞疼着的心,我撕心裂肺的痛哭,你却紧闭双眼,不再看我一眼……
啟生!我知道,虽然你紧闭双眼,但是你绝不是心甘情愿去的,因为你还有许多的牵挂,还有许多的事未办,你答应过至少还要陪我再共同走过十年,直到我的头发全部斑白,看着我们两个外孙考上大学……,这一切都是你亲口答应过我的呀 为什么都不算数了呢?为什么就如此匆匆忙忙的去了呢?你告诉我,告诉我呀!
啟生!你总不时的向我说:“阿虞!要换季了,你还不买衣服?”尽管衣柜里已装满了我的衣服,但你总是要说的我烦,我现在不烦了啟生,我愿意再听你讲一万次、百万次!听你叫我“阿虞!该吃药了!阿虞!盖好被子!阿虞!穿多件衣服,别着凉了!阿虞!阿虞!……以后我在那里能听到你的亲切的呼唤?
啟生!我们深深的相爱了四十几年,你是个作家,你能写出上百万字的作品,叙说出你对党对人民无限的热爱和忠诚,但是我们之间却从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山盟海誓,这又有什么关系?因为我能深切的感受到你对我那含蓄的、隐藏在心腑里的最深挚的、刻骨铭心的爱。啟生!你走了!你对我的爱仍暖在我心里,会陪伴着我渡过余生,你放心吧!我会坚强的生活下去,去完成你的许多许多的遗愿。我知道,你是最希望看到我天天都快乐的过日子的,给点时间给我吧,亲爱的啟生,我会做到的,我答应你,会做到的!你在天之灵就好好安息吧! 
你的阿虞 2004年5 月28日
 
 
一切文学工作者都来自人民,人民是我们的母亲。一切文学工作者都必须与人民同甘共苦,为人民努力工作。

--袁启生自白--

袁启生笔名吴刚、袁兵力、袁钉,1933年5月生于广东省兴宁县一个农民家庭,1949年8月,16岁的他就参加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罗岗武工队,1955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 袁启生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会员、中国大众文学协会会员、中国通俗小说研究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理事、广东省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委员、广东民俗协会理事、中国作家协会广东分会小说创造委员会成员。1970至2004年,他将最美好的年华,献给了清远的文化、文学事业。
1970年起历任清远县文艺宣传队副政治指导员、副主任、清远县公安局副局长、清远县文化局副局长;1981年任清远县文学艺术工作者联合会常务副主席兼秘书长;1983年当选广州民间文艺研究会理事;1984年当选为清远县民间文艺研究会会长;1985年当选广州市群众文化学会理事会理事;1988年当选广州市民间文艺家协会理事会理事;广州市民间文学三套集成编委会编委;1988年清远建市后,任清远市文联专职副主席,清远市作家协会主席。
袁启生是清远县、清远市文联工作的主要开创人,对文联的发展、对文学后辈的奖掖,功标史册。他不仅是一位基层文化部门的领导,而且是位勇于开拓与实践的作家。他为主编的《飞霞》,从清远县的《飞霞报》发展到全国发行的广东省《飞霞杂志》。1996年离休后受聘市公安局,开创了当时全省唯一的《治安杂志》,任执行主编,2000年2月广东省国家安全厅聘请他为《隐蔽战线》通讯员。
袁启生先后出版了中篇小说集《爬过国境的毒蜈蚣》、长篇小说《平应硝烟》、《碧血丹心》,散文集《情满飞霞》、《清远情》、中篇小说《南珠谍影》、《谍影迷踪》、《千里觅踪》、《蒙面疑凶》,民间传说《冽江情思》等专著,还有一些在报刊、杂志发表的文章共计100多万字,被文学界的朋友称为岭南文坛的“福尔摩斯”和岭南通俗文学“四大天王”、“四大才子”之一。他对弘扬民间文艺也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显著成绩,多次受到上级的表彰和奖励:
1986年,他主编的《中国民间故事集成广州市清远县分册》荣获广州市首届红棉奖;
1987年他的摄影作品《试比高低》入选《广州、桂林市县摄影艺术作品展览》;
1989年中篇小说《爬过国境的毒蜈蚣》被收入广东省中山图书馆广东作家作品签名本专藏,列入广东文献资料类;
1989年,他参与编辑(编委)的《羊城人仙神》一书出版后,被美国哈佛大学图书馆、哈佛燕京图书馆、马萨诸塞大学图书馆、俄亥俄大学图书馆和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收藏。袁启生撰写的民间文学《金鸡斗百足》、《飞霞与藏霞》、《苏东坡在峡山》、《飞来寺》、《龟头石》、《朱汝珍巧对陈政府》六篇作品刊入该书;
1984年至1986年他主编并出版了《清远民间故事》第一、第二、第三册,颇受群众好评;
1990年,他被评为全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先进工作者;
1991年在国家艺术科学重点研究项目——中国民间文学集成的编纂工作中,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1993年短篇小说《追觅国宝》获广东省反走私题材文学作品征文评比二等奖。
袁启生同志的生平事迹已被收入《广东省当代作家传略》、《中国文艺家传集》、《中国高级干部实迹大词典》、《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彔》。

 
 
岁月如歌 朋友们要我给你写小传。其实你的简历、你的为人、事业上的成绩,在这几年都有好多朋友为你书写了,还在各类杂志、报刊上发表了。我在你70岁生日前,也为你写了一篇--《我的“有名字的”作家先生》。现在我想写的是我们在一起的难忘的岁月。
亲爱的,想起所有的往事,瞬间就化为一股暖流,流入我心田,真的是岁月如歌!平日间我们就经常互称“亲爱的”,当然开始是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但是有一次给已经四岁大的小女儿听到了,她很惊奇的对比她大两岁的姐姐说“爸爸叫妈妈亲爱的”,这称呼索性就公开了。有一次你听我说,用英语称爱人,都会用“甜心”--英语叫Honey你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喜地说:那和你的客家话称呼“阿虞”多相似,从此人前人后,电话里你都叫我Honey!
亲爱的,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男孩,但是他不属于我们,出世几个小时就永远离开了我们。因此你36岁才做爸爸。你对我对孩子是多么的宠爱。当大女儿出世时,我们还两地分居,你每个月68元的工资竟每月按时给我寄40元。无论我如何说你,在大城市花消大,你还要付每个月往返见我们的车费,你多留一些吧!你总是不听。小女儿出世时,你已从广州调入清远县,你更是把每月的工资全数交给我,你说你的夜班费就够零用了。你不喝酒、不抽烟,穿的、用的衣、物,你都不苛求,几十年来都是我一手操办,你总是说:“我是男人,可以穿得随便一点,你们母女就应该打扮得漂亮一些”。亲爱的,丈夫的衣着是老婆的面子,因此在我们经济拮据的年代,我们常会为给谁买衣服的事,而有甜蜜的争拗。
亲爱的!我们经常彼此的说“我能有今天,全靠有了你。”是的,没有互相如此的信任、鼓励和深挚的爱,我们如何能度过这几拾年的风风雨雨?你在宣传队、粤剧团工作时,身边是一群俊男靓女,而我的工作(水利工程)却是在男人堆里,42年来,我们从未吵过嘴,也从未给无聊小人的干扰而影响丝毫我们的感情。亲爱的!我真的非常庆幸嫁给你,你虽然从不帮我料理家务事,但是你也从不会大男人主义。你大度的谅解、支持我的工作和我对我们的家所做出的一切事。就说生孩子的事吧,你的两个哥哥共生了13个女孩,他们都很希望我们生个男孩,当时我们周围的同志,大多数都是三个孩子(有男孩的要女儿,有两个女儿的更想生个男孩),但是当我提出,两个孩子已足够时,为了我和孩子的健康(生第一个男孩时我子痫)你毫不犹豫的同意了。你对两个女儿可真宝贝有加,两个女儿小时候知道爸爸何时出差回来,就在大门口等候,到时你就手里抱着、背上背着两个女儿,三父女一边唱“背一个、抱一个”的进家门,那是何等欢乐、何等温馨!女儿上中学、上大学了、毕业了,入党了……啥事都爱和你商量,你和孩子们常互称“老豆”,把我都逗乐了,在女儿的心目中,你是她们永远都尊重、爱戴、而且是慈爱的亲爱的“老豆”,而你则认为爸爸心目中的“小豆豆”已经长大了。
启生!你非常有内涵、且多才多艺。你在部队时在文工团、卫生队都呆过,你会拉二胡、吹小号、吹口琴、吹笛子,你还是个男高音,你唱的一曲“敖包相会”曾让我听得如醉如痴;你还曾是长跑运动员、踢足球、打篮球都是你的爱好,你获得过国家三级篮球裁判员证。在你的影响下,我们的两个女儿都曾是篮球场上的中锋。每逢有重大的运动会,你们三父女对球类都会看得津津有味、大声的议论、争执。你打扑克、下象棋、打麻将样样在行,而我对以上一切都不感兴趣,节假日时一家人一起打扑克,你总在给我“通水”,但是我始终没学会,现在轮着孙子来教我打扑克了。为了带好原清远县的粤剧团,你白话都讲不好,却在一板一眼的学唱粤曲,我不爱听粤曲,女儿就调侃爸爸“你别唱禅院钟声,妈妈不喜欢!”。我们的兴趣、爱好尽管诸多不同,但并不影响我们的沟通,每晚我们在被窝里总有说不完的话,你常问我“其他夫妻会不会像我们一样,有那么多的话说?”,我说“傻瓜!我怎么知道!”话尽管多,但是几十年来,我们彼此都养成了一种习惯:你不想说的,我就不问。你在公安部门工作多年,我们都习惯了“不该说的别说,也别问。”我从不翻看你的笔记本,你也从不把文件带回家,你记性特好,我常笑你“是个老牌特务!”
亲爱的!由于你在卫生队学过一些皮毛,在武工队时在山中也曾被峙庙里的尼姑指点过,你对有些杂症也真有两下。我们的大女儿小时一感冒就发高烧,你在郊区捡些草根、树叶拿回家煮水给孩子喝,真是一喝就退烧,非常之灵。对小孩的“夏季热”病,你也手到病除--你还医过几位同事的小孩。我的左膝盖撞伤了,也是你弄了草药,给我敷好的。十几年了都没疼过,但是你走后它又开始疼了,而且疼得厉害,和心一起搅着疼......
启生!你是个很有亲情的人,对母亲很孝顺。我们结婚后,你要我每月寄生活费给在农村老家和你的大哥一起生活的老母亲,母亲去世后,每逢年节也寄钱给已离休在老家的大哥,至到他去世。我的兄姐来探望,你总是再三嘱咐“照顾好些、周到些,别省钱!”。由于你比我大八岁,因此,我的一个哥哥和三个姐姐都比你小,但是你也尊称他们为:哥、姐。当我们的两个女儿念大学期间,你的两个侄女也在念中专,你要我安排好,无论如何也要挤点钱支持她们。启生!你的亲情对非亲非故的保姆也一样,在我们家做过保姆的都为你的亲情感动:随着家里经济情况的好转,家里的设备也一代代更新,但是不论是电热毯、鸿运扇到空调,保姆也和我们一样,享受着电器给我们带来的夏日的清凉和寒冬的温暖。
亲爱的启生,随着国家经济形势的日益好转,我们家的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你知道我爱打扮、爱追求新事物,爱听音乐,对弹钢琴很向往,你都尽力成全我,给我买音响、钢琴、电脑―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专利品,你从不用。当你在书房里写东西,而我就在厅里听音乐、弹钢琴时,我问你:“会影响你吗?”你总是说:“不会!不会!我听了挺高兴的。”我知道,你为能为你的爱妻拥有这些她向往已久的钢琴、音乐而感觉欣慰。因为你以前常和我说:“你嫁给我,我那麽多病,苦了你了……”虽然没有下文,但是我理解你的想法,你要尽你所能给我幸福。亲爱的启生,你做到了,你完全做到了,不论是在我们年青和到了老年,我们总是恩恩爱爱的,这是任何物资所不能替代的。
启生!你高大的身材加上不轻易言笑的外貌,不熟悉你的人,会误认你是严肃、古板的,他们都错了。其实你是非常有生活情趣的人,和你在一起的朋友都知道,你有满肚子的故事、笑话,和你一起采风、出差的路上绝不会寂寞。在家里,我也常被你的幽默的语言逗乐。八十年代又开始在全国兴起跳交谊舞时,谁想到在原清远县文化局的舞厅里第一位当老师的居然是你,以后你还和一位女同事参加了县里举办的交谊舞比赛,还得了奖。你虽然不讲究衣着,但是当社会上又开始流行穿西装时,你也不拒绝穿我为你专门在广州定购的西装(商店里卖的你都穿不着),但是你始终学不会结领带,于是让孩子将所有的领带先打好,留个活套,你一套上、一拉就成了,打领带成了你的负担,你经常穿西装不结领带,还调侃的说;“今天没接上级通知要结领带。”当夹克衫在男士群流行时,我又买了给你穿,这下可好了,女儿给你买了高级球鞋后,你就再也不肯穿西装和皮鞋了。
家里经济开始富裕了,你总是想送点礼物给我开心,你出差给我买回来的衣服见我没穿,知道我虽不说,但是不穿就意味着没看上,你就再也不买了,而是经常问我“快换季了,怎么还不买衣服?”。也许你向已大学毕业的女儿讨教了,1995年我生日那天,你居然让花店将一束玫瑰花送到我的办公室,惊喜之余,我看到那祝福语是女儿的笔迹,但是我还是很开心。从此在你的有生之年,我生日、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情人节,你都让花店送花上门给我。亲爱的启生,写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我的泪水,2005年的情人节刚过,可是我再也收不到你的玫瑰,再也听不到你满怀深情在我耳边说的祝福:“阿虞!我爱你!我祝你永远都年青、美丽、幸福!”。启生!我也爱你!爱是不能替代的,就让我永世都把这份爱深锁在我的生命和心灵中。
2005年2月25日于清远家中
 
 
倾诉 我亲爱的启生,三个月了,我仍无法走出失去你的哀痛。我在小兵家住了四十多天,天天用忙碌和玩电脑游戏来麻醉自己。我还是挺不下去了,因为我总在挂念着你,我要回家陪你,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是我仍感到你在我身边。我不敢触动那已经开始有点平静的神经,经管我有许多的话要对你说,今天我还是忍不住了,打开了电脑看看三个月前写下的话,我又大哭了一场,每一次的触动对我都是残酷的事,但是我愿意,我有话要对你说。 这三个月来,我是这样过的:头一个月,小力一家天天都回来陪我,她是个细心的孩子,每晚她都会轻轻地推开房门,看我是否已入睡,我紧闭双眼、强忍住眼泪--我怎么睡得着?你的气息、音容仍浓浓地环抱着我,可是习惯地左手一伸,那种空荡荡的触觉,令我心碎,令我悲痛。我身边那让我温暖、幸福、安逸的启生去了那里了?我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可是我不能让孩子们知道,我不能影响她们的情绪、她们的工作,我只能默默的落泪。孩子们很善解人意,每晚都说“妈妈!要哭就别忍住,但是要控制自己。”启生!让我如何尽快走出失去你的悲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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