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 六二年屆
陳治威


 

我願做春蠶和蠟炬
——《陳三郎診餘漫筆三十篇》開頭話
二〇一二年十一月八日


 

  這是為小文集《陳三郎診餘漫筆三十篇》寫的開頭話。

  文集《陳三郎診餘漫筆三十篇》是香港律敦治醫院的醫護人員們搶救了我,使我恢復了健康後才有可能印發的小文集。以下是為文集寫的開頭話。

  我畢業於60年代華僑大學(福建)中文系。畢業後在廣州第一師範學校任教。1973年我根據國家允許海外歸僑申請重回原居地的政策,向學校提交了重回印尼的申請(實際上是經過香港時留港定居)。未雨綢繆,我考慮到在異地生活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斷了公糧將來的日子不知如何,必須有一技傍身才行。學點什麼專長好呢?我在印尼十六歲時便拜山東公會(椰城)武術總教練紀學福師父為師習武兼接觸跌打醫術,平日母親也有教我刮痧等民間療法(母親在中國農村長大,沒讀過書),後來(我當時十九歲已回祖國升學)父親和三個兄弟在印尼以行醫為生(中醫),這些對我都有正面的影響。我認為自己在“醫”方面有底子,中文程度也不差,接受事物也有很好的悟性,再加上對祖國的傅統醫學有一定的興趣,於是選擇了習醫行醫(中醫)。我在業餘拜師、自學(主要閱讀有關中醫的書籍)或者抽空到醫院的中醫部觀看“偷師”(當時內地醫院的門診室很多是開着門的,來往的人都可以望見醫生的運作,比如廣州正骨醫院當時就是在大廳公開為病人治傷敷藥的)。

  我學習非常勤奮,記性也特好,不論學師還是看書,都很快記入腦,而且記得牢。我理論結合實際,邊學邊大胆實踐,只要有機會我就大胆給人診症,大胆處方,知悉鄰居長年卧病的老太太情況突然告急危在頃刻,我也不放過機會趕過去為之把脈,想知道人之將逝其脈如何,結果發覺人在病逝前(老太太不久便在救護車護送到醫院的途中去世)的脈搏不但不微弱,反而宏大,後來才慢慢變弱,這或許就是所謂的“迴光返照”吧。在學校我主要担任專門培訓中學文藝教師的文藝班班主任,講課固然因為生動實際而受到學生歡迎,在業餘行醫也幹得“有點聲色”,曾經因醫好一個兒童醫院沒能給治好的六個月大嬰孩的頭部嚴重濕疹(滿頭膿瘡且流黃水)而名聲“小噪”一時(請看《難忘的一次醫療經歷》一文)。現在想起來惊覺自己在年輕時實在大膽兼夾有點“狂”,幸虧當時沒醫死人,否則……哈哈哈!三年後(1976年)我來到香港的第一天開始便改行當中醫。真沒想到經過多年的努力後,我竟然改行成功。1997年香港回歸祖國後,我成為有史以來第一批香港政府批準註冊的中醫師之一(註冊編號000005,註冊日期2002年11月29日,由當時的中醫註冊主任陳馮富珍醫生簽署証明),更沒想到當了中醫師後的今天,竟然可以如此“輕鬆寫意”——有閒情逸緻“診餘漫筆”盡訴心中情!

  有人問我:印發了《陳三郎診餘漫筆三十篇》,將來會出書嗎﹖說實在,這次印發東西,我只是病後精神好多了偶然想到有空閒時將平日寫的拉雜文章選出十篇八篇什麼的,將之編成小集子,相信我的病客和讀者看了後會有所收益,同時也真的很希望能與大家交流我對生活、對人生的體會。我總覺得人生際遇難測,得失成敗自有定數,行到做到, 還是順其自然得好,所以并沒有認真考慮過要不要出書。

  常言道︰“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雖然這是“宿命論”里頗含消極成分的一句話,但確也有其哲理。老朽我活了七十餘年,從少壯到中老年,從婚姻到事業,從健康到多次遇險磨難而死不去,這漫長多變的人生經歷,令我實在不能不相信一個人的命運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深沉的人生感悟告訴我︰過去的已經過去,不會再回來,無需太多的懷戀﹑唏噓﹔未來的太遙遠,太渺茫,不實際,不靠譜,勿太憧憬,最實際最重要的還是要珍惜眼前,那就是珍惜生命,珍惜健康,珍惜家人和親人,珍惜工作和朋友,珍惜自己認為應該珍惜的一切,努力做到沒有慚愧,沒有內疚,這樣,當有一天必須告別地球的時候,也就可以帶著微笑而不帶走半分的遺憾﹗

  常言又道︰「知足常樂」。知足的人由於沒有更大的慾望奢求,不必費盡心機絞盡腦汁去謀取這個,奪取那個,精神上沒有更大的壓力,不管大事小事,很快便能放得下,心情也就舒暢得多,因此也就可以生活得輕鬆﹑開心﹑瀟洒。或許正因為我時時都這樣提醒要求自己,將世間發生的好的壞的事都看作是正常現象,所以我見怪不怪,寵辱不驚,凡事隨緣,不會太在乎旁人怎樣看我,如何評論我,不會因某一件事或某人說了一句不順耳的話而睡不好。我倒十分在乎自己是否腳踏實地做人,是否靠真才實學扮演好自己在社會生活中所担當的角色,那怕是最平凡﹑最次要﹑最不顯眼的角色,只要名副其實是我的角色。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表明我沒有欺世盜名,直到有一天我閉起眼睛離開這個世界,人們靜靜地説一句︰陳三郎是個好醫生,吾願大足矣﹗

  對周圍的人我非常感恩,我覺得自己在社會生活中每時每刻都在受惠,巴士司機將我安全載到目的地,清潔工人打掃乾淨街道讓我走路走得安全舒服,我都看作是受惠。2012年8月6日我因運動過度發生急性心肌梗死(平日我已有家族遺傳心臟病),情況非常危急,由救護車送進醫院急救,在重病期間妻兒親友時刻在我身邊,給我以照顧和鼓勵,許多同學、有不少病客得悉後紛紛來電話或發短訊問候,理工大學校董會主席楊敏德女士還寄來寫有「望早日康復,再次造福社會」勉勵語的心意卡,醫院的醫護人員們搶救我,對我如對親人般細心盡職護理,所有這些都使我非常非常的感動和感激,我從來沒有這樣強烈地感受到原來周圍有許多人在關懷我,支撐我﹗這是無法回報無法計值的恩惠啊!在這裡,我要特別地感謝挽救我生命的恩人,他們是︰律敦治醫院急症室不知名的醫護人員﹑心臟科劉育港醫生﹑翁梓銳醫生﹑姜建鈞醫生﹔深切治療室的陳畹珊﹑胡翠珊﹑李楚菁﹑林艷紅﹑陳子豪﹑蘇家祥及心臟科的李慧清﹑蔡芷琳等醫護人員,是他們——值得令人尊敬的陽光戰士使我恢復了健康,我會永遠記住他們的恩德,并以他們為榜樣做好我的醫務工作。他們不但救了我,同時也幫了很多人,因為我已經重新投入醫療工作,我將能繼續幫助更多的人恢復健康,為社會出一份綿力添磚增瓦,這實際上也是律敦治醫院醫護人員們的功德﹑功勞﹗

  一個人的力量非常渺小﹑單薄﹑脆弱。我深深感到如果沒有周圍的人在前面或者在背後支撐我,我是不可能安好地生存到今天的,我應該對周圍的人時刻都感恩。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燃盡淚始乾」。我重新站回「陽光職業」——醫生的崗位上,我會好好珍惜生命,愛護健康,好好利用餘下有限的夕陽時光,努力做一隻盡職的春蠶,為社群吐完最後的一縷絲;做一支忠誠的蠟炬,為社群獻出最後的一分光。

  《陳三郎診餘漫筆三十篇》還很幼稚,是“春蠶”體弱時吐出的一縷絲,是“蠟炬”氣虛時獻出的一分光,希望大家看了之後仍然會有一點點的收益,這是我最大的願望。 凌晨五時完稿於醫館 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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