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00八年一月出版的第三十四期《華大校友》會刊，發表了黃新明同學寫的一篇報導《情誼綿綿，健康飄飄》。文章對一個普通中醫的我誇獎有加，讀後有所感觸，禁不住要執筆充篇。
報導文章對我的讚許，我將視之為大家對我行醫資格的認可和鞭策，它提醒我今後要更加謙虛謹慎，盡責醫務，在此向大家謝了。然而，當看到文中「才高八斗」﹑「揚名香江」等的誇獎字句時，可真叫我赧然羞愧啊！過度讚譽，貽笑大方矣！
「才高八斗」這則成語出自唐朝李延壽所編《南史》︰「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曹操的兒子曹植——筆者按）獨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石和斗都是量器單位。一石有十斗，一斗有十升。以上話其中的意思是說，天下所有人的才氣，如果加起來共有十斗，曹植一個人就占了「八斗」！嘩，好厲害呵！
「才高八斗」現今是讚慕一個人才學才氣極高的用語，三郎我實在担當不起。直到今天，我堂堂一個年近古稀的大學中文系畢業生，在讀書看報時，還經常見到陌生甚至完全不懂的詞語，要像小學生那樣翻查字典，逐一記下重新學習；在「醫」方面，雖說有多年的臨床經驗，但也時常在一些病症面前朿手無策，深感「醫」到用時真恨少。古今中外許多杏林泰斗，醫績斐然，立書論著，萬世流芳，他們堪稱「才高八斗」，而我一個小小中醫師，墊高足亦難望其背，因此充其量是才僅及「升」而已，離「斗」尚遠，距「石」更是可望不可及。
至於「揚名香江」，也是誇張了一點。我在醫務行業「摸﹑爬﹑滾﹑打」了多年，即使有些人知我名，那也不過是「屋內的鑼聲」——响不到那裡去。俗語說︰「人怕出名豬怕壯」，豬「壯」了，離死期也不遠了，因此，人出名未必是好事。至少（剔除因名受累甚至招禍外），出了名壓力也大了，時間一久，難免會如中醫所說的「內傷七情」——因喜﹑怒﹑懮﹑思﹑悲﹑恐﹑驚七情失衡而致病，如此有損健康，很不值得。當然，出名也未必是壞事，你可以用「名」的影響力去做更多的善事，受到百萬人的尊敬稱頌，但你首先必須有深厚的修養，切實做到心術端正，胸襟坦蕩，淡泊名利，對人以善禍害遠離我，真正達到「寵辱不驚」的高境界——你做得到嗎？
其實，名利得失自有定數︰該出名的始終會出名，該得的利始終會落入你袋。誠懇踏實去做你應該做而能力又做得到的事，重耕耘輕收獲，多作貢獻少講報酬，到時候，天（社會大眾）自然會將你應該得的名利「送」到你面前，這是真正有價值﹑可以流芳後世的名利。若無自知之明，不端正心術，盲目追求名利，即使窮一生之精力拼命攢取，其最後也可能是「健康名利兩皆空」。真正的名利是社會給你的，而不是強索硬取可以得到的。
依老朽數十年人生經驗所見所聞，世人凡得真正名利而被祟敬者，皆為心地純正，寵辱不驚者；凡失名利或雖有名卻為虛名或臭名者，皆為心術不正，強索硬取所致。還是俗語說得有道理︰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我總是認為，凡事要順其自然，隨遇而安。做人要量己之能力，盡己之責任，確認和扮演好自己在生活中的角色，那怕你的角色只是一個最普通平凡的草根小百姓。因為你不作超界的苛求，也不因為低微而妄自菲薄，這樣，你就會生活得開心些﹑健康些﹑長壽些，這也是短暫人生最寶貴的東西——你認為對嗎？
| 